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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捲毛是自然產,但說起來並不是百分之百『自然』,他其實還想在子宮裡待久一點,是我們催他出來的。不過到底是一個乖孩子,爸媽醫生一急,就擺擺頭,蹬出來了。


最後一次讓娃娃臉醫生產檢時,他曾下旨,若在他出差回來之時尚未生產,只要身體待產狀況已經成熟,可以試著來引產,屆時寫信給他約看診時間。


五月一日早上,煩躁難耐的孕婦打開信箱仍然未見娃娃臉的回信,經過千迴百轉的電話轉接,發現只要號稱有緊急狀況,竟然可以呼叫(page)醫生。希望病人以伊媚兒聯絡卻從未回信的娃娃臉,這次在三分鐘之內回電。

『上次產檢XX醫生說已經開兩公分了是嗎?那可以催生了。』我鬆了一口氣,心情飛揚起來。

『要等寶寶自己出來,還是明天晚上來催生?』

『明天?』我以眼神詢問小捲毛他爹的意見。

『好,明天。』我們一起鄭重而迅速地下了決定。

五月二日晚上九點引產。赴醫院前,吃了頓澎湃的晚餐,和媽媽,捲毛哥款好住院的行李,輕鬆愉快地準備生孩子去。


催生的過程很簡單,住院醫生在子宮頸塗抹催生劑,點滴打上提供水分,我聽著胎兒監視器上傳來咚咚咚咚篤實的心跳聲,安心地入眠。醫護人員時進時出確認一切安好及宮縮的頻率,記憶在入夜後只剩模糊的人影交錯,直到凌晨三點強烈的陣痛如浪襲來,坐臥皆難以忍受,遂起身走動。


當時子宮頸開到三公分,住院醫師建議我走動,若想打無痛也可以,不過由於娃娃臉說過開到四公分再打較妥,我像個乖巧的小學生,不敢造次。媽媽一直在旁邊絮絮唸著:『不要打無痛分娩啦,對腰不好,以後會酸。忍一下就過去了,要經過疼痛,才有當母親的感覺。』

『很多人沒打無痛分娩,還不是腰酸背痛。而且這家醫院的技術是一流的,不要擔心。我已經快痛死了啦……』屏住呼吸抵擋每一次陣痛,打算等到撐不住了,再打開救命錦囊正解:打無痛。


走動確實可以減輕痛楚,深夜媽和捲毛哥輪流陪我在沈靜的走廊裡來來回回數趟。每一次經過那條長廊唯一的窗,總忍不住停下來望著窗外繁星點點。老公緊緊摟住因為疼痛而發抖的我,溫柔的說:『明天,我們家就多一口了。』


三小時後天色微亮,醫院醒了,我踅回房間繼續走,實是不敢身著後空裝臉色蒼白的在外面嚇人(醫院提供的衣服就像短袖圍裙,套上後,背後上下打兩個蝴蝶結算是穿好了,走動時背後從大腿開高叉到肩夾骨),所幸一人一間待產室,家人陪著我,疼痛來時要哭要罵不怕吵到別人。沒生過孩子的姊妹淘問我生產是怎樣的痛法,我想就是阿諾史瓦辛格把手伸到妳的身體裡,大手將子宮整個握在掌心,使勁捏,手背上暴起青筋,放開,五指再慢慢收攏捏緊,再放開。這時候妳不可能笑哈哈地生孩子,只想對阿諾比中指。


大概痛了五百年,子宮頸終於開到四公分以上。娃娃臉醫生前來探視,非常滿意引產的進程,他說有的產婦催生要數天,我的進度很快。娃娃臉離開沒多久,麻醉醫生就來了。

麻醉科醫生是一位高挑美麗的白人女性,眉宇間英氣凜然,大手大腳,綁一把金色小馬尾,著綠色醫生褲裝,嚼口香糖,談笑旋入。我望著她有時空錯亂的感覺,這樣的女性如果在古代,應該是騎在馬上,手拿皮鞭,生在當代就是騎重型機車,拿下安全帽時,長髮飄揚的阿飛。女阿飛顯然麻醉經驗豐富,一到病房立刻清場,將一眼看去就知道容易緊張的歐巴桑(我娘)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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