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言柔語 Bettina's Murmur

東京有三寶：Taxi，美女，排隊潮。四天三夜頭昏眼花觀察下來，別的不記得，這三寶想忘都忘不掉。

從成田機場搭利木津巴士到Grand Place Hotel的八十分鐘，我們和東京打了初次照面。

華燈初上，流動著下班人潮的街道令我激動起來。

『啊啊啊』我興奮地指著窗外。

『看到什麼？』

『那三個過馬路的男人…..』

『男人怎麼樣？』

『都穿著長披風，跟日劇裡的一模一樣。』

捲毛哥一臉火熱瞬間被不可思議的鄙夷取代。

為了避免這一路被貼上土包子的標籤，我決定閉嘴，先觀察再匯報。

『啊….』還好沒阿出口。

捲毛嘖嘖稱奇：『東京真是一個大都市阿，連計程車司機都有外國人。』

『是阿，還是碧髮金眼的美女呢。』

『對阿。』

『對個頭啦』這次輪到我冷笑了，『計程車司機在右邊，你看到的是乘客。』

多虧謹記謀定而後動，土包子寶座換人，在UM讀書時的日本好友Nori名言忽然浮上心頭：『美國駕駛座在左邊，開車好彆扭。』但是對我們來說，駕駛座在右邊，光用看的，都覺得彆扭。

木村的車。

漸漸習慣駕駛座的位置空無一人，馬上又被另一種巨大的現象征服了—東京的計程車真多阿，在路上行駛的，十輛有九輛頭上戴小帽子，小紅小綠小藍小黑都有。後來才知道，這麼多的計程車是因應日本的應酬文化，據木村桑說，日本現在酒醉肇事是謀殺罪。

第二寶，美女。地鐵站裡美女在女人中的比例，差不多等於東京街頭計程車在車陣中的份量。美女的定義在這裡不是指麗質天生，而是裝扮得體，粉雕玉琢。在新宿等地鐵的時候，一時無聊拿眼睛算了一下，地鐵站裡一百個女人，百分九十五頭髮有染燙造型，百分之八十穿短裙長馬靴，著短裙中百分之二十絲襪是網狀，再搭配各式時尚配件和精緻彩粧。隨便一個站在台北街頭都像是要去人家喜宴當招待的，她們是剛下班的OL。這一百個女人裡面，唯一穿牛仔褲的是敝人在下土包子我，還真的找不到第二位。

東京的男人太幸福，東京的女人真辛苦，東京的女遊客好無助，我身處這一堆時尚優美的女性中，簡直是一名村姑中的村姑。

東京第三大奇觀是排隊人潮。第一次受到驚嚇是在築地。六點起早到築地不到八點，大和壽司、壽司清等名店前已經排兩個S了，然後大馬路上還有一個長隊伍，帶頭的前面沒有店面阿？我實在太好奇，鼓起勇氣用七零八落的日文詢問排在最後的一位小姐，她善解人意地緩緩道來：其實她也不知道在排什麼，但是朋友去一探究竟了，叮囑她先排著。

『請問您排多久了？』『二十分鐘而已。』（註一）

隔天到淺草，幾乎每一家網路上提到有名氣的店，都是大排長龍（S＋S＋S＋S……）。那天氣溫很低，風勢強勁。別說揹著一個嬰兒在寒風中苦等，就算是風和日麗要我跟捲毛忍飢排四十分鐘的隊(還不能領號碼牌在附近走走殺時間)，我們也會選擇撤退。

連木村自己都說：『日本人阿，真的很愛排隊。』我看著那些蹬著高跟鞋在颼颼冷風中拉緊短裙縮著脖子的女性們，不禁對於大和民族堅毅的民族性油然生出崇敬，難怪電車男可以追到愛瑪仕，不過就是『等』及『忍』二字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