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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而言,哈佛和MIT兩站地鐵之間,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起因就是小捲毛手上這顆橄欖球。
 
上電車沒多久,坐在推車裡的小傢伙又開始衝著人笑。
(小捲毛即便坐在自家轎車裡都能跟行駛在左右兩側車輛中的乘客或駕駛揮手咧嘴笑,有來有往長達三四個紅綠燈的距離,直到對方跟我們分道揚鑣,搜秀的功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說這到底是像誰阿…阿…阿…)
 
同車廂的一對夫妻熱情地拿了這顆球給他把玩,媽媽我從接過球的那一刻起便開始坐立難安心跳加快。家裡有一歲兒的爸媽大概都知道,寶寶(尤其像我家這隻好動又尚未脫離口腔期的小鬼)拿到新玩意大概只有兩種反應:塞進嘴裡或是丟出去(或者先塞進嘴裡發現不甚可口然後丟出去)不能期望他一本正經地跟妳討論:『媽,妳看這球很有彈性。』,還是自己左手右手玩丟球接球。
 
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放進嘴裡就阻止他,丟了就撿回來,問題在於地點,我們一家三口在密閉空間裡,一車廂剛好坐滿各色人種,很安靜。車廂全體人員的焦點於是自然而然地落在這顆球和小捲毛的身上。
這顆球之前不知道遊歷過哪些地方,身上可能帶了萬把細菌,我一邊微笑一邊神經緊張地盯著小子的手,準備在他將球放進嘴巴前用更快的速度擋下來——但是這樣會不會讓人覺得亞洲人很無禮……,腦海裡沙盤推演的瞬間,細胞已經死了八千粒。
然後更擔心他將球丟出去,這一丟必定滾進兩旁座位底下,少不得勞煩其他乘客幫我們彎下身去又黑又髒的座位下撈球,或者是請人家起身,老杯趴在地上找(總不能丟了就算了,這是人家的好意阿)。光想就頭皮發麻,細胞又死了兩萬。
 
『快到站吧。』我在心裡吶喊,這一趟不知道幾分鐘的地鐵,像是幾世紀。
還好小捲毛沒給他爸媽太難堪,拿到球之後,竟然微笑高舉環視四周。(小子你真是夠了,去競選議員算了。)(呸呸呸,當媽沒說,千萬別碰政治。)
 
送球給他的太太開心地笑不攏嘴:『瞧,他在說,你們看你們看,我有球耶』。
叫他比手語謝謝,小傢伙也很合作,一手拿球,另一手拍了拍嘴,媽媽趕緊逮住話題,說這是嬰兒手語,乃感謝之意。坐在身邊一直帶著耳機面無表情的男人忽然拿下耳機,熱切地跟我討論起嬰兒手語的妙處。就在氣氛活絡地當下,小捲毛終於擊出第一支內野安打:剛好落在我的座位底下。車震,小球兒很淘氣地前滾後翻,費了一番勁終於逮到黑壓壓黏呼呼的它,到站了。
 
好累,明明是坐地鐵,感覺上像跑了操場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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