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言柔語 Bettina's Murmur

『弟弟不哭，要吃藥藥，打針才會好噢』媽媽抱著滿臉鼻涕的稚兒，手推推車。『哇～弟弟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無限輪迴至聲音逼ㄘㄟ）』『媽，弟弟要住院了。我先陪他，等等OO會回去洗澡晚上來醫院陪弟弟，哥哥讓他先睡。』像爸爸的男人在講手機。

當新室友一家三口進門時（舊室友下午辦退房），我正盤腿坐在家屬留宿床上背日文句型，仲子戴蒸氣面罩靠在昇高床背的病床上閉目養神，背景是咻咻咻咻的蒸汽機幫浦聲，除此之外是一片靜謐。

我抬頭微笑和他們打照面，床上的小僧眼皮睜了一下隨即又緊閉。一家三口忽然肅靜下來，媽媽小心地前來探問，旋即回去和先生交頭接耳：『他們已經住五天了，之前是流感Ｂ型，吃了克流感還是高燒不退，來這裡發現細菌跑到肺部和中耳。聽說要連續二十四小時都是38度以下才能出院。』

其實這位媽媽多慮了，兩張病床也不過就是隔著一塊布簾，這房間有人放個屁大家都聽得到，實在無須壓低音量。

『弟弟現在是流感Ａ型，我們要小心，不要像他們一樣變成肺炎。』我忍不住開口：『住在醫院，有醫生看著不要擔心。』他們緊張的眉頭舒解，住了五天的過來人，說話誠可信。

然而我卻忍不住檢視自己是不是過於粗心大意：這位小弟弟不過是一個晚上燒到四十度就送急診了，我卻把診所的藥吃了兩輪才遵從醫囑帶高燒多天的小仲到大醫院抽血。

小仲入院時症狀：

1. 1.     高燒。（住到第四天都還有37.8，第五天37.2，第六天36.5，第七天出院。）
2. 2.     劇咳。照X光，兩邊肺部都有浸潤，右肺較嚴重。（每天吸蒸氣四次，拍背。）
3. 3.     右耳流血。（會診耳鼻喉科，中耳炎狀況輕微，快康復了（？），流血是外耳道仲子自己摳破皮，無大礙。）
4. 4.     背部全是疹子。（主治醫生懷疑是黴漿菌引起的，要再觀察。中間住院醫師來巡房，又說是病毒疹，應該是快好了發疹。疹子後來遍及四肢，但用了黴漿菌的藥之後有改善。住院醫師又進來說應該不是過敏。嘎？過敏？這個選項不是在一開始就剃除了嗎？）
5. 5.     精神狀況和食慾皆很差，7天只上了一次大號。

小仲出院時情況：

1. 1.     燒退至正常體溫。
2. 2.     仍有些微咳嗽，右肺還有一點點陰影，出院後繼續拍痰。
3. 3.     右耳幾乎失聰，左耳輕微聽力不良。

（到第五天精神好了，我發現小子講話會忽然很大聲而自己渾然未覺，用平常的音量跟他說話，則見他一臉茫然。『中耳炎』的警報大響，立刻知會醫生，醫生讓我們去會診耳鼻喉科，耳鼻喉科用內視鏡一看積水負壓十分嚴重，尤其是右耳，又安排聽力檢查。聽力檢查的技師做到一半跑出來問我，他如果不是聽不懂指令就是真的耳朵積水嚴重，聽力狀況不佳。阿母內心大喊好險，如果沒有發現他的聽力有異，就這麼帶著一雙積水發炎的耳朵回家沒有任何治療，後果真不堪設想。）

1. 4.     疹子退散。
2. 5.     精神食慾恢復正常，但手沒力，沒辦法寫功課。

災難後檢討：

1. 1.     爸媽要比醫生更細心更緊張一點，不能完全仰賴醫生。（如阿母沒有一直提起黴漿菌，醫生可能不會下黴漿菌的藥，疹子可能不會退散，雖然三者之間的關聯性有待確認。但是中耳炎導致聽力退步的狀果況就很清楚，要是連家長沒有察覺，醫生又怎麼會發現呢？）
2. 2.     出院繳費時，小姑一看賬單是2333，大喊怎麼會這麼便宜，以為雙人房一晚兩千，六晚也要一萬二了。相較於其他醫院健保房是三人床房，這間醫院兒童病房是雙人房，較不會受干擾及減少感染，算是病程中唯一讓人舒心的事了。

總之，回家了，帶著半雙失聰的耳朵回家，繼續吃抗生素，按時回診。

失學了三個星期，忽然被通知過幾天就是期末考。人生真是處處充滿挑戰阿！